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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国游客“小黑屋”背后的矛盾

“10.1”黄金周期间,前往韩国济州岛旅游的中国游客数百人被拒绝入境,其中一些人更被传称一度“关进小黑屋”,引起舆论大哗和网络、舆情广泛关注。

众所周知,自2008年2月以来,济州岛就成为对持中国护照入境者实行俗称“白名单”的特殊政策地区,只要提供合法有效护照、有效行程单和真实住宿信息,持中国护照入境者可免签入境并在济州岛停留不超过30天(后改为7天,但可申请续签)。既设“白名单”,又关“小黑屋”,这种“且倨且恭”、看似自相矛盾的做法,显然为许多国人所不能理解。

笔者当年在非洲经商,曾频繁往返于中国和非洲之间,经常选择搭乘法国航空公司客机,经巴黎戴高乐机场中转。按照法国的规定,这种国际中转航班的乘客在经停巴黎机场时,是无需像途经美国那样专门申请签证的,只需呆在机场安检门内不出来即可。

但实际上在中转时法国海关专设了一道甄别检查,被认为“可疑”的中转旅客会被送进“小黑屋”(其实并不黑),一直待到下一程航班开始登机,海关官员或警察会直接把“可疑者”送上飞机,待舱门关闭后才离开,理由是“防止偷渡或其它不安全事项”,而这种“可疑”的理由五花八门,可谓弹性十足。

笔者曾亲眼看见同属一个旅行团的两位内地赴突尼斯谈判的地方官员,其中一名穿西服的“被小黑屋”,另一名未穿西服的安然无恙。笔者本人则曾因法语较好(专业法语出身),被机场海关临时“抓差”帮忙给一名“被小黑屋”的西南某省旅客当翻译,这名旅客“被小黑屋”的理由,则是持商务签证却带着铺盖卷,“有非法移民倾向”。

“白名单”是原则性的,但正因太“原则”,因此在具体条款上往往刻意设置相当“弹性”,并赋予具体操作人员以临机处置的一定权限,这就造成了“小黑屋”现象的出现,及其“准入标准”的阴晴不定(同样条件下某甲被放行而某乙被拒,此次被拒而彼此被放行,或在甲海关官员面前被拒却在乙海关官员面前被放行,都是常见现象)。

济州岛的“白名单”和“小黑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上述“原则与弹性”矛盾的产物:“合法有效护照”、“有效行程单”和“真实住宿信息”是所谓“必要条件”(无之必不然,有之则或然),而非“充要条件”(无之必不然,有之则必然),对方可以但并非必须放行,且何为“合法、有效、真实”并无确切评判标准,这就留下很大的人为操作空间。

济州岛传统上并非韩国经济发达、社会开放地区,且幅员狭小,对大量外国游客的蜂拥而至态度显然是矛盾的,既期待由此带来的商机和消费热,又对如此众多的“不速之客”闯入并打扰社区生活感到不安和不知所措。在这种情况下,“小黑屋”和“白名单”出现情绪化现象并不足奇。2008年6月曾有统计称,自同年2月“白名单”实行以来,仅上海浦东安检站一地就接收被济州岛拒绝入境遣返的中国公民257人,而2008年2月之前的14个月“无白名单期”,反倒仅接收了13人,这当然不能仅仅用“游客总量多了因此水涨船高”来解读。

一些“被小黑屋”游客反映,自己在“黑屋期间”受到不公平待遇,对此感到十分气愤,前几年有报道称,曾有无辜“被小黑屋”的中国游客自发写下“还我人格还我国格”标语,在机场公开抗议,最终赢得对方道歉。给予海外中国公民以应有的领事协助,是中国外交机构的义务,此次国庆长假期间的“小黑屋”事件也引起中国驻济州总领馆的关注,该馆表示“将全力以赴保护滞留人员合法权益”,这是中国外交机构应有的态度。

部分知情者指出,一些中国旅行团在韩国、尤其在济州岛旅游期间曾“出过一些事”,包括不文明举措,“集体脱团失踪”,近期还发生了多起中国游客在济州岛杀人的恶性事件,加之“黄金周”赴济州岛的中国游客高达7万人次以上,这对于一个常住人口仅60.48万的小岛而言意味着什么,相信是不难理解的(前面提到的法国过境“小黑屋”,对中国东南谋生过境客特别苛刻,原因也是因为该省过境客“状况特别多”)。“免签”不意味着“万能通关金牌”,中国公民在前往免签、落地签地区旅游、旅行时,也应注重自己行为的文明、合法,并合理安排行程,办理必要手续和携带尽可能齐全的资料。

当然,诚如部分媒体和旅客所反映的,济州岛“小黑屋”里的不少中国游客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笔者一些做旅游业务的朋友也曾哭笑不得地表示,有些游客在济州岛被拒绝入境,理由“十分奇葩”,“明明出示酒店订单和返程机票也不管用”,这些理由包括携带了野营装备(“有偷渡嫌疑”)、对海关官员表示父亲曾是板门店谈判的翻译(“我就是不让你入境”),甚至“衣着过于正式”(这位甚至连解释都没给)。

对这种“无过错遭拒”,有关部门除了据理力争,帮助本国公民维权并挽回损失外,通过正常渠道交涉、谈判和沟通,尽可能让“白名单”更“白”,以减少人为情绪化操作的“误差”,是减少这类不愉快事件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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